再读《竹丿花》有感


​ 遥想几年前,自己涉东方未深,却已对《竹丿花》的大名有所耳闻,遂寻来一读,却也理解的不甚通透,可以说是一无所获。

​ 再读此作,自己已渐奔而立之年,难免有些惆怅。

​ 花本是美好之物,娇艳欲滴,惹人怜爱。然而,《竹丿花》中,竹子开花,却不尽然,只是预示了遗憾和悲伤,代表着【不吉利】。

​ 稗田阿七,江户时代稗田家家主,为稗田阿礼七代。与男主应该算是两情相悦,可在开头竹子开花时,大叔就说:“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,不然只有互相伤害的份儿”,竹子与大叔的话相结合,便预示着之后的一切不会顺风顺水。由于稗田家祖传的病弱,每代仅可存活三十年左右,“以后再想爬这树是爬不动了”,阿七最后一次爬树也影射了这一点。“真该对你说……很多声谢谢呢”,在背着阿七回家的时候,阿七是真心想说谢谢,还是想说“喜欢”呢。知道自己时日无多,却不敢冲破封建礼教的桎梏,遵循着一个名门女家主的处世之道:与门当户对之人结婚生子。其做法个中缘由已无从得知,也许是知道自己时日无多,不想让他对美好只能浅尝辄止却又回味一生,在痛苦中生活。又或许是自己作为名门家主有自己的立场,也不敢反抗。最后的结果就是,将自己的真心写在卷轴上,期望后世能够完成自己的遗愿,我觉得这种做法极其自私,这做法完全剥夺了一个女孩儿的美好人生,而让一个独立的人格只能伪装成另一个人,也许在相处中阿弥会切实坠入爱河,但这应顺其自然,而不应像古代媒妁之言一般提前定好。

​ 阿七的一生即为开花之竹,短暂,痛苦,必死无疑。而阿弥也不例外。

​ 阿弥,阿七之女,因家族传统而以卷轴所写之事作为使命,接近男主,“爱上”男主,和他朝夕相处,生活中也是处处嘘寒问暖,可以说是琴瑟和谐。然而好景不长,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将他带到支援抗洪的前线,不得不与阿弥分开,而阿弥不顾自身病弱也要冒着大雨去给他送行送药以及反复叮嘱,让人感动的同时又令人不得不在内心中惊呼一声不妙,因为病弱加上淋雨加上家族传统的短命,这几乎已经宣告了阿弥的死亡。暴雨,是灾害,是厄神,冲垮了河堤,也冲散了相爱之人。当阿弥在发觉鼻血止不住留下以及虚弱无力之时,便自知这也许是最后一次和他的相见,遂在雨中失声痛哭并以言语表达真心,营造悲凉之感,让人又爱又怜又无可奈何。有人说,阿弥的h部分可有可无,甚至没有必要,我不以为然,h是表达爱的一种方式,也是表明阿弥牺牲之大的一种方式,私以为这一段不可或缺。

​ 而他回来后,自然也是经历了一段痛不欲生的时光,翻看卷轴,往事在脑海中浮现,“要是能早点…哪怕早一点发觉…”,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呢,世间之事没有如果之说,更何况稗田只有如此短暂的人生,而他只是个普通人,哪有时间去斟酌这些,理应享受短暂的时光。知晓了一切的他已生无可恋,任凭孩子们随意扔雪球也是眉目慈祥,内心毫无感情波澜。这时,阿求出现了,又要装作转生且已知晓了一切的样子,他沉默不语,冥思片刻,起身带阿求去了两个墓碑之前。没错,是两个墓碑,既然转生是虚假的谎言,那两个人就该分开安葬,谁也不是谁的子孙或祖先,理应是一个独立的人,只可惜这种认知她们已无从知晓。安慰了阿求之后,便像作品开头背着阿七一般,将阿求背在背上把她送回去。时过境迁,背上的女孩儿还是如同当年一般年轻漂亮,而他已人到中年,他希望阿求能作为自己而活,这既是对自己的爱人之女的温柔,也是作为父亲的温柔。“谢谢。”背着阿求回去的时候,耳畔再次响起了和当时背着阿七一样的声音,只不过,这次可以肯定,这声谢谢,是真心的。

​ 事已至此,我已不愿再探究谁是他爱的人,谁又是爱他的人,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一种互文,因为阿七和阿弥在转生的谎言被揭穿前可视为一人,因而不应存在三角恋的嫌隙,我更愿意相信男主对阿七和对阿弥,他们都是互相喜爱的。如果硬要选择的话,阿七一定是爱他的,只是苦于封建礼教束缚,只好在卷轴中寄宿衷情,让后世来代替自己传达爱意和遗憾。而阿弥,本来也许并不会和他有太大交集,但因为阿七的缘故,以转世谎言接近了他,和他男欢女爱共度一生,他应当是爱着阿弥的。

​ 美好的事物总是稍纵即逝,失而复得却也只是徒有其表,既然如此,那理应作为独立的人格而活着,活得美好。

​ 行文至此,不禁想到已停止活动多年的FELT,不觉潸然泪下。同人社团们正如稗田家的女孩儿一般,美丽却又短暂,可正因为她们是出于兴趣与热爱而发光发热,才能给大家带来独特的听觉和视觉盛宴。

​ 细细思索,其实我们每个人的一生看似比三十年漫长,但又能有几个三十年呢,我们每个人也应该把握当下,珍惜眼前的事物,做最好的自己。

​ 虽然据鱼骨工造停止活动已经非常久了,但还是在此感谢鱼骨工造,带来如此凄美的故事,感谢kapo老师对这个故事如此精美的展现,也感谢ZUN创造的这个壮美的幻想乡。